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擡頭,我要你看我(小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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擡頭,我要你看我(小修)

建成帝點頭同意。

江書硯直起身子,垂眸淡淡看向眼前的少女,她一雙杏眸微微瞪大,眼底的驚訝還未散去,像只受了驚嚇的小鹿,面上都帶了幾分驚慌。

“既然由臣教導,臣自會恪盡職守,但也需郡主忘記自己的身份,悉心聽講,若是期間做了錯事,臣為行使教導之責也會做出一些懲罰,希望屆時,郡主和陛下莫要責怪。”

“這便是臣的要求。”

視線相對,他沒有絲毫偏移閃躲。

霍真真心底略微一顫。

太子卻先是不滿:“真兒向來乖巧,怎麽會犯什麽錯到需要你用處罰來懲治?”

建成帝點點頭,很是讚同。

“太子也不過方才初見郡主,又何談了解?”

“過往書信,足以讓孤相信,妹妹自不是那般嬌縱之人。”

“那便勞煩陛下另請高明。”江書硯扯了下唇角,語氣帶著幾分歉意。

“愛卿...這...”建成帝一臉為難。

人是妹妹親手指定的,也似乎是真兒確實想要的。

“我同意。”霍真真突然出聲。

責罰?荊州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什麽沒見識過,燕都能有什麽可怕的事?

方才不過是想著以後要如何同江大人好好相處,失了神。

“真兒?”建成帝眼底帶著擔憂。

霍真真語氣頗為輕松,笑著點頭:“既然江大人以後是我的老師,自然要有懲罰我的權利,否則怎能放心教導。”

“江大人放心,我會認真跟著你學習的。”

“江老師...以後便有勞了。”

她眉眼彎起,唇角微微上揚,臉上滿是笑意。

建成帝沒眼再看,擺手道:“那便如此,朕今日還有政務在身,無法繼續陪你。”

“舅舅正事要緊,如今臣女已經回了燕都,以後自然有的是時間。”霍真真不甚在意。

建成帝剛走兩步頓了頓,驀地轉身道:“我聽聞雅韻郡主明日在裕園舉辦賞花宴,春日暖陽,恰好真兒回來,也該和那些人走動走動認識一下,太子不便,那就有勞江侍郎陪同一同前往,郡主年弱,莫讓外人欺負了。”

“陛下...臣..”江書硯的話梗在咽喉處。

她一個剛回京的將軍之女,哪用得著他這外男陪同,江書硯心裏著實不懂這天子之意。

他停頓一秒,思索一瞬,擰眉道:“臣認為,此行不妥,臣身為男子,陪同初回燕都的郡主,恐怕會引起...”

他未盡之語,在場的全都心裏清楚。

“心中無鬼,何懼他人?我霍家聽到的難聽話還少?”霍真真冷冷的說出一句話。

這話一出,江書硯的眸光閃了閃,霍家近年所受彈劾不計其數,若真在乎言論恐怕霍家早就消失在燕都城裏。

他擡起眼瞼對上那雙閃爍著光輝的星眸,拒絕的話在唇邊打了個轉,終是沒說出來,垂眸輕聲道:“臣,領旨。”

“哈哈哈...那便如此,子澈你代我送真兒出宮,待其他空閑時候舅舅再好好和你聊聊。”建成帝很是滿意。

“是,父皇。”

“真兒妹妹,若現下無事,可隨我去東宮玩耍,今日我無政務纏身。”他的嗓音很是熱情,倒是沒有一點東宮之主的架子。

但現下霍真真對身旁眉宇冷淡的男子更感興趣,

“兄長不必如此客氣,初回燕都臣妹如今還有諸多事宜,也要為明日賞花宴做些準備,今日就不叨擾兄長。”

“那...孤送你離開。”太子心底有一瞬的失落,肩膀似乎都耷拉了些。

霍真真牽起一抹淺笑,嗓音輕柔:“兄長,真兒未來有許多時間留著燕都,我們自然多的是時間敘舊,待我熟悉燕都後,清閑了便來時常叨擾你。”

“那可是說好了。”眼底的灰霾一掃而過,那雙純凈如水的眼眸恢覆笑意,眉眼溫和。

霍真真心下感動,初入燕都就能獲得東宮之主這般的情誼,便是表兄妹她心裏也是極為暖和的,爹娘這些年的辛勤付出大抵是真的有被人念好。

她輕輕頷首同意,又頃身朝身側問道:“江老師?”

“不若,同我一齊出宮,日後需你教導,本郡主剛好有些事想同你請教,老師意下如何?”

她的尾音拉的有些長,到最後帶著點俏皮的意味,又摻著點誘惑。

江書硯垂在袖子裏的手顫了下,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,目光沈沈的看著身邊一臉懵懂的少女。

“老師?”霍真真大著膽子又叫了一聲。

江書硯扯了扯嘴角,淡聲道:“臣不過是謹遵聖旨教導一些燕都常識,擔不起郡主一句老師。”

“不必如此自謙,你說是嗎,太子哥哥?”霍真真挑眉一笑,並不在意他的冷淡。

太子忽的察覺到一絲難以言明的詭異,渾身像浸在沾著露珠的雜草從中,忍不住總想打個寒顫。

腦海中響起警鐘,此地不宜久留!

他輕咳一聲,訕訕道:“確實如此,江大人不必推搡,若表妹今日不去我那東宮便有勞江大人送她出宮,孤恰巧還有些政務處理,此次便有勞江兄。”

說完便扭頭準備離開。

“殿下。”江書硯語氣一沈,眉心微微皺起。

“書硯,孤記得...表妹曾在信中說過,她很喜歡我送她的那一只機關鳥,不知你...”

他話沒說完,就被江書硯沈聲打斷:“臣送。”

他咬牙切齒。

霍真真一臉震驚的看著太子,機關鳥不是八歲那年的事情,怎麽突然說起它來了?

只見他朝自己神秘的炸了眨眼,語氣無辜:“那孤這就先行離去,表妹回見。”

所有目的全都達成,霍真真心情霎時愉悅起來,直接擡腳朝外走,邁出門檻之前,側頭對站在原地的人淡然道:“江大人,還不跟上?”

方才熱鬧的禦書房現下只留下一個喜陶,他無奈搖搖頭,輕聲嘀咕:“恐怕以後,這燕都要熱鬧了。”

馬車原路返回,剛出了宮門不過一息的時間,霍真真打開側窗,伸出個腦袋,語氣輕松:“江大人若是累了可以上車的,現下已然出宮,到將軍府還有一段時間。”

“孤男寡女,不妥。”江書硯聲音徐緩。

“我這不是怕累著老師?若你累病了,之後可怎麽教導我?”

“郡主。”低沈的嗓音裏此刻夾雜著一絲無法掩藏的薄怒,他的語氣嚴肅且認真,眉心高聳。

“以後切莫開此等玩笑。”

“周平停車。”霍真真嗓音脩地冷了下來,從馬車上一躍而下。“你將車牽回將軍府,我走回去。”

“郡主...”周平欲言又止,目光看了又看兩個冷著臉的人,默默牽著馬車離開。

“江大人,覺得本郡主輕浮?”霍真真擡腳朝他靠近,微仰著頭,目光灼灼。

“臣自是不敢。”

“你不看我?為何見我總是垂著眸子?”

“...”江書硯不語。

“睜眼,看我,這是本郡主的命令。”霍真真的嗓音也帶上一絲薄怒。

她不喜歡他沈默不語的垂著眸子的樣子,像是這個世界都與他無關,隨時都能像一陣風一樣飄散去。

讓人捉摸不透,無法觸碰。

低垂的眼瞼驀然掀起,那雙本就漆黑的眸子像是個無底的深淵,要將人卷進那無邊無際的暗潮,一同沈淪。

霍真真心底一顫,攥緊衣角,嗓音亮了幾分:“本郡主是豺狼虎豹?你怎麽總躲著我?”

明亮的眸子滿是不解和疑惑,她質問的語氣像是在熟人跟前受了委屈一般,嬌蠻、可愛,叫人升不起半點厭煩。

都是這麽同人撒嬌?

江書硯眸光微暗,眼底染上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,嗓音極為冰冷:“那郡主呢?郡主又是透過我在看誰?你當真對我這個從未見過的人有如此大的興趣?”

每說一句話,他便朝她靠近一分,直到他們之間,只要一個人頃身,便能靠在一起。

寬大的身材幾乎要將嬌小的那個籠罩起來,男人身體自帶的熱意似乎要快要燙到她了。

霍真真向後小撤,後背一片冰涼,三月的燕都青石磚墻涼意猶存。

方才為了談話,故意讓周平走了條小路,到如今自己卻被禁錮在角落,叫天天不應。

她被逼的梗著脖子,整個腰背都挺直起來,渾身緊繃,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,低聲呢喃:“你...莫要靠我這麽近。”

“郡主在怕什麽?不是你方才在問臣為何不看你,現在郡主又是為何不敢看微臣?”他的嗓音涼薄而低柔,讓人有一瞬的恍惚,仿佛是情人間的親昵誘哄的聲音。

骨節分明的手,一把覆在她背後的墻逼,寬大的衣袖將她眼前的光亮遮掩個一幹二凈,眼前只剩那一襲緋色。

霍真真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,像是用盡全力一般伸出手,指尖剛碰觸到那堅實的胸膛,眼前便一片明亮。

力道過大,腳下重心不穩,整個人朝地面撲去。

男人神色一滯,寬大的手掌將人一把摟住。

霍真真收緊的腰腹瞬間變得柔軟,嚴嚴實實的讓自己躺在這人的懷裏,眼底覆上一層薄霧,喃喃道:“江大人這是如何?本郡主初到燕都,人生地不熟,江大人為何要如此殘忍的對待我?我...我...”

她的聲音窸窸窣窣,眼角一滴淚水滑過臉頰,浸濕了緋紅的官服。

江書硯波瀾無驚的雙眸難得染上一絲詫異,不動聲色的想要將手收回。

還未用力,懷裏的人直接自己站直身子,朝外邁了一步。

忽然有股難以言明的躁意從心底升起,到底是誰在教訓誰?

他喉結上下滾動:“郡主,你若再玩鬧,莫怪臣冒犯了...”

霍真真氤氳的眼神瞬間清明,眼底的淚意一掃而光,嗓音甜美,語氣頗為無辜:“江大人!”

“若郡主無其他吩咐,臣便先告退了。”

“你不送我?”

“想必郡主自己能夠安全回府。”

他的語氣不容置疑,霍真真亦感覺試探的目的已經達到,來日方長,還是莫將人徹底惹惱。

只是最後,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:“江大人當真從未去過荊州?”

“郡主何必一再追究?臣自是從未去過,更不必把我當做他人。”

他生氣了?

罷了,不問便是。

霍真真拍拍衣裙,按了按眼角,眨眨眼,笑道:“那我明日便在府上等江大人哦,咱們明日見。”

“不必送,本郡主自己回去,江老師~”

她瀟瀟灑灑的離開,徒留站在原地的江書硯。

他良久的站在原地不動,視線看著霍真真離去的方向,心底那抹悵然若失的感覺消散不去,有股難以言明的躁意在心底四竄。

塵封許久的記憶似乎松動了些,江書硯閉了閉眼睛,再睜開,眼底又如同古井一般毫無波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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